江蘇|周桂穩                   小時候,夜很黑,用“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團”等詞匯描述,一點也不過分。   我媽是影迷,大隊有露天電影放映,她收工回家,晚飯都顧不上吃,推出自行車,帶上我和弟弟就往電影場上趕。通常,弟弟坐前杠,我坐后座,媽媽個子很矮,二八的車身很高,這樣我們就像騎在高頭大馬上,媽媽就是那個牽韁繩的人。   如果在路上有磚塊或泥坷垃,媽媽一定要摸索出來,扔到地里去,這時候她會說:“磕到我了,不能再讓它磕別人了。”   這種事姐姐印象特別深,沒有月亮的晚上,路上的磚石和夜色融合在一起,看不清路,更別說路上的磚塊了,媽媽很費時間才找到絆腳的泥塊磚頭。       彼時,討飯的人很多,那些人手捧一只大瓷缸,有人會問,哪里的,答淮安的。又問干嘛的,答要飯的。   媽媽從來不問人家,碰到他們討口吃的,媽媽總是幫他們把瓷缸盛滿,結果自家飯都沒有了。她卻說:“你看人家,滾燙的粥,端了就喝,不是餓煞了,誰會弄出這出急吼吼的窮樣。”   有做生意的人上門推銷產品,爸爸和他們討價還價,媽媽反倒幫起人家來了。爸媽象辯論賽上的正方、反方,各執一詞,我們一愣一愣的,都不知該向著誰了。   雖然一日三餐,一家人團團圓圓坐在飯桌上,媽媽也會對我和姐姐說什么筷子抓得長嫁得長,抓得短嫁得短的閑話。大多時候,媽媽在吃飯時,不允許講話,她說吃不言睡不語,祖輩都這樣。于是,我常常聽他們咀嚼蘿卜干發出清脆的聲音,心生羨慕。   我喜歡下雨天,只有下雨天,我們姐弟可以圍坐在媽媽身邊,聽她講故事。媽媽的故事好多,大都有著教育意義。       我聽媽媽講的第一個故事,內容是這樣的:   一個孩子喜歡罵人。有一天,他罵了一個人,那人不但不生氣,反倒送了一只燒餅給他吃。   后來,小孩又罵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狠狠地教訓了小孩一頓。   這個故事,給我們一個啟示:不是每個人都有忍耐性的,給你好處的人,不一定都是真正對你好的人。   媽媽又講過這樣一個故事。   說一孩子赤身裸體,偷了漁夫的一條大魚。你猜他是怎么個偷法,這小孩用嘴將魚尾銜住,將魚往家里拖去。從背后看,他是光著兩只膀子走在路上,不可能偷了魚,這孩子回到家,父母很高興,殺了魚煮了,大朵快頤。漁夫找來,父母還將漁夫大罵了一頓,反問道孩子光著身子,魚能塞皮里帶回家嗎?   小時偷針,大了偷金。孩子膽子越偷越大,長大后,成了殺人越貨的強盜。   強盜被官府抓住,判了斬刑。   強盜后悔不迭,又痛恨父毌縱容包庇,才有今天的下場。臨刑前,強盜請求審判官允許他喝媽媽最后一口奶,強盜喝奶時,咬死了媽媽。   養子不教,父母之過,媽媽總結道。后來成了錫劇演員的姨妹到方強影劇院演出《奶水恨》,我才知道媽媽講的故事是《奶水恨》的另一個版本。       當然,媽媽從舊時代走過來,總有舊時的印記。   她講從前一個兒媳,虐待瞎眼婆婆,每天端飯給她吃,都是用馬桶蓋,這給天上雷公看見了,決定下來懲罰兒媳。   一天,全家人都坐在桌旁吃飯,雷公專追兒媳打,兒媳躲進桌底,雷公打她,鉆到床下,雷公打她,兒媳無處藏身,走出房子,準備躲進茅房,結果一出門,就被雷劈死了。媽媽說的因果報應,從唯物論看,這是不可取的。   媽媽幾乎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用在了手工編織上。   媽媽一般在大屋里做編織,大屋門口垂著葦簾子,我和姐姐、弟弟如果手里有東西,不方便掀簾子,我們便早早叫著學懶的來了,這是我們和媽媽之間的一種默契。   媽媽趕緊站起來,雙腳踮起,兩手托舉起簾子,笑吟吟看著我們,把我們讓進屋。   學懶的來了,緣于媽媽講的一個故事。   說的是一個舅舅懶得出名,外甥慕名前去拜師學藝,到舅舅家門口,見門口掛著簾子,他懶得掀開,直接喊人掀簾子,舅舅就問他干什么來的,外甥回答來學懶的。舅舅說學懶已成,不用學了,回家吧。   “學懶的來了”,不再是一則笑話,而是一段溫馨的畫面。一個美好的記憶,刻在心里了。     +10我喜歡

“殺人啦!殺人啦!吳更生一家三口全死啦!”   香港回歸的次日清晨,山南村小吳莊傳來驚呼聲。民兵營長李大三放下手中的農活,順著喊聲往路邊的吳更生家跑,聞訊的村民都爭先恐后趕過去。村西頭木匠吳大山最先發現的,他站在路邊揚起雙手招呼著村民快過來看。院子里有兩具尸體,男主人吳更生滿臉污漬濕漉漉地趴在花壇上,老婆子素面朝天頭發散亂地蜷臥在旁邊,女兒翠蘭的尸體趴在正屋的門檻上。雖然是白晝,現場尤顯陰森恐怖,先到的幾個人都驚得說不出話。   李營長呆站在院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兩只胳膊突然張開,大聲說:“都別進去,保護好現場,大山,你趕緊去派出所報案。”吳大山跨上自行車,慌里慌張地朝鎮上騎去。很快,派出所所長帶著民警趕到案發現場,立即在周邊拉起警戒線,并電話通知縣公安局派刑警隊過來。   一個小時后,兩輛警車拉起警笛呼嘯而來。吳更生家院門外,村民越聚越多竊竊私語,看到警車來了,紛紛讓開。幾個身材魁梧的警察提著箱子從車上跳下來,腰里別著槍,都帶上了白手套。領頭的是一個面容俊朗身材高挑的年輕警察,胸前掛著照相機一晃一晃的。只聽他說:“大家讓一讓,不要圍觀,我是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長宋自喬。”幾名警察進入院子,對尸體位置進行標記、勘驗、記錄和拍照,還對房間內進行搜查登記。忙了好半天,宋自喬從院子里走出來,面色凝重地說:“小王和小劉,你們倆留下來繼續尋找兇器,誰最先發現的?跟我們去派出所做筆錄。”               當天夜晚,縣公安局會議室大屏幕上投影著案發現場照片,宋自喬站在屏幕前向局黨委匯報案情。他說:“從我們勘察的情況來看,可以斷定這是一起滅門兇殺案,應予以刑事立案。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段殘忍老練,應為成年男性。死者吳更生,五十六歲,務農,身中六刀,右手上有刀刃絞傷,估計是與犯罪嫌疑人奪刀時留下的。吳更生老婆和女兒翠蘭都是被一刀割喉氣絕身亡。初步估計案發時間為6月30日夜里,由于昨天下了一場暴雨,現場沒有提取到腳印和指紋,暫時還沒有找到作案兇器。”   局長聽了匯報后,做出指示:“命案必破,要立即向市局匯報案情。”縣公安局為此成立702專案組,黨委副書記張占先任組長,宋自喬任副組長,還有法醫技術等十名精干力量。           宋自喬原本是學法醫學的,畢業后被分配到公安局刑警隊工作了五年,表現優異數次立功,年初剛升任刑警大隊長。這是他上任后遇到的第一起重大命案,壓力可想而知。宋自喬回在辦公室,一邊翻看現場照片和勘驗筆錄,一邊思索著。現場沒有貴重財物丟失,搶劫殺人的可能不大;女兒翠蘭沒有被性侵的痕跡,強奸或情殺的可能也不大,那就很可能是仇殺。眼下應集中精力對死者的人際關系進行摸排,一定要找到作案兇器,做好證據收集工作。   第二天,宋自喬帶上兩名警察再次驅車來到案發現場,一邊走訪村民,一邊尋找作案兇器。很快,他們就從吳更生家院墻外的草叢里找到一把單刃短刀,長約一尺八寸,木制刀柄,刀尖殘缺約三公分。民警找來大塊磁鐵,綁在木棍上,對現場周圍進行反復搜尋,都無法找到殘斷的刀尖。               經過幾天的摸排走訪,專案組獲取兩條重要線索。吳更生一家常年務農,很少與外界來往。大約在一個月前,吳更生曾因田地灌溉與報案人吳大山發生過爭執,還廝打起來,后來是李營長給調解的。據介紹,吳大山四十二歲,自小父母雙亡,寡居未婚,會木匠,手藝好,就是有點懶惰,經常與集鎮上的小流氓來往吃喝。宋自喬心想:“難道是吳大山因瑣事懷恨在心報復殺人?賊喊捉賊?”還有一條線索,年初時,大前莊的韓小壯曾托媒人向吳更生家提親,想讓吳更生女兒翠蘭嫁給韓小壯。這個韓小壯不學無術,向來好狠斗勇。吳更生夫婦便拒絕了這門親事,為此兩家還鬧得很不愉快。目前,韓小壯不在家中去向不明。   法醫對尸體進行解剖檢驗,三具尸體里都沒有發現殘斷的刀尖,但可以確認三名死者同時死于6月30日晚八點左右。宋自喬反復翻看著吳大山的報案筆錄,決定傳喚吳大山到派出所接受訊問。一進審訊室,宋自喬就晃一晃手中的斷刀,問:“你見過這把刀嗎?”   吳大山伸手接過刀,很認真地端詳,支支吾吾地說:“沒,沒見過。”    “你再說一遍,到底有沒有見過?” 宋自喬突然厲聲喝道。   吳大山拿煙的手指抖動一下,眼光游離閃躲,哆嗦著說:“真沒見過。”   宋自喬從語氣里感覺他說話底氣不足,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吳大山瞪大著眼睛,趕忙問:“你們該不是懷疑我吧?雖然我與吳更生發生過矛盾,但我們是本家,不可能為這點小事,殺他一家三口吧?”   宋自喬略微沉思一下,又問:“你認識韓小壯嗎?”   吳大山說:“對了,你們懷疑韓小壯倒是有點根據,6月23日晚,他提著熟食來我家吃酒聊天,跟我談到去吳更生家提親一事,罵他老兩口勢利眼,揚言要報復。”   宋自喬問:“那后來呢?”   吳大山說:“我勸他不要沖動,都是鄉里鄉親的,韓小壯啥時候離開我家,也記不清了,我們都喝得醉熏熏的。”   當天中午,宋自喬帶著一名警察去韓小壯家了解情況。據他年邁的父母介紹,韓小壯是老兩口最寵愛的小兒子,三個姐姐早已出嫁。老兩口已經十多天沒看到兒子,估計是去省城打工去了。宋自喬對韓小壯的房間進行仔細搜查,沒有獲取有價值的線索,又詢問韓小壯的社交情況。臨走時,宋自喬叮囑老夫婦倆,要隨時匯報韓小壯的行蹤。   回派出所的路上,車子經過鎮上一家鐵匠鋪,宋自喬突然想起那把斷刀。兩人下車走進鐵匠鋪,詢問店主對這把斷刀的看法。店主是個精干壯實的老頭,他端詳了好久,才說:“這斷刀不可能是從超市買的,應該是鐵匠鋪自制的,你看這木柄上還雕刻一條龍,除了小吳莊的木匠吳大山,這個鎮上沒有誰能做到這么精細。”   案情出現重大轉機,宋自喬再次傳喚吳大山,對其展開心理攻勢。最后,吳大山才說:“我確實有一把這樣的刀,只是丟了很久,不清楚是怎么丟的,這把斷刀很像我的,但不敢確認。”宋自喬一拍桌子,說:“還在撒謊?看看墻面寫的什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吳大山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哭喪著臉說:“刀是我的,可人不是我殺的,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啊!”   宋自喬和組長張占先商量后,就把案件偵破進展向局黨委做了匯報,請求立即對吳大山采取刑事拘留措施。局長指示:“如果能確認兇器是吳大山的,那么他就有重大作案嫌疑,為防止其逃跑,可以先行拘留。只是另一條線索還沒查清,你們要盡快找到韓小壯,這個人的嫌疑不排除,暫時還不能定案。”專案組又兵分兩路,一路對吳大山展開輪番審訊,責令他把作案動機和經過詳細招供,可吳大山一個勁喊冤,死活不承認自己殺了人。另一路,專案組警察密集走訪熟悉韓小壯的人,打聽其下落。宋自喬還親自去省城請求兄弟單位配合查找,均無功而返。               三個多月過去了,韓小壯仍然下落不明。而吳大山的刑事拘留期限快到了,如果不盡快落實口供固定證據的話,檢察院是不會同意對吳大山采取逮捕措施。一旦放走了吳大山,他就很可能亡命天涯,再想抓捕恐怕就難了。這個案子在全省影響很大,多家媒體都進行過跟蹤報道,市局多次詢問案件偵破進展,把宋自喬急得團團轉。他要求辦案民警要加大審訊力度,爭取早日突破吳大山心理防線,獲取認罪口供。   又一周過去了,抓捕組從省城傳來振奮人心的消息,韓小壯找到了。韓小壯并不壯,甚至有點瘦弱,年齡才二十二歲,卻顯得異常成熟冷靜,面對警察的審訊淡定自若侃侃而談。宋自喬讓他把六月底的活動軌跡說一遍,韓小壯慢悠悠地說:“我一直在家務農,后來家里的麥子收割完了,6月30日一早就去省城找工作。”說完,他還從口袋掏出一張汽車票來證明其不具備作案時間。“到了省城后,我先幫朋友賣羊肉串,后來去工地上干水電工。”   抓捕組對韓小壯的說辭已經予以核實,確認他沒有撒謊。宋自喬拿起斷刀問韓小壯:“你有沒有見過這把刀?”   韓小壯信誓旦旦地說:“見過,6月23日晚,我去吳大山家喝酒,看到他家桌子上有一模一樣的刀,愿意作證。”   由于沒有作案時間,韓小壯的作案嫌疑基本被排除,但吳大山的作案嫌疑卻直線上升。更令人興奮的是,當天晚上審訊組就摧毀吳大山的心理防線,他把作案經過全部招供了。這家伙太狡猾了,果然是賊喊捉賊。兇器、證人、口供以及作案動機全都指向吳大山。第二天,縣公安局就召開新聞發布會,對外宣稱:“在上級領導的指導下,我局經過三個多月的縝密偵察,順利偵破702滅門慘案,已成功抓捕犯罪嫌疑人吳大山。”           案件被移送至人民檢察院,公訴人員審查后認為,現有證據可以定案,案件已具備起訴條件。很快,檢察院代表國家以吳大山涉嫌故意殺人罪起訴到當地的中級人民法院,請求依法嚴懲。這時,一個從省城來自稱是吳大山親戚的刑辯律師胡昆介入案件,接受吳大山的委托擔任辯護人。胡律師去法院查閱復制了案件的卷宗材料,又多次去看守所會見犯罪嫌疑人吳大山,再去小吳莊進行走訪調查。他感覺這個案件有蹊蹺,決定要為吳大山做無罪辯護。   開庭當天,旁聽席上座無虛席,氣氛緊張壓抑。吳大山當庭喊冤,說自己沒有殺人。他哭訴著跟法官說:“我是被警察屈打成招的,連續七天24小時輪番審訊,不讓我睡覺,實在沒辦法,他們說什么我都認了,不然的話都活不到今天。”吳大山當場撩起衣服給法官和旁聽人員看,確實身上傷痕累累,庭審現場一片嘩然。   辯護律師說:“鑒于辦案警察違法辦案刑訊逼供,吳大山的口供不能作為定案證據。另外,兇器上沒有嫌疑人的指紋,殘斷的刀尖沒有找到,現場也沒有吳大山的腳印。更何況,公安機關偵破報告上顯示死者吳更生與犯罪嫌疑人有搏斗過程,而吳大山第一次接受訊問時,身上卻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依據疑罪從無的刑事訴訟理論,檢察院指控吳大山故意殺人罪缺乏證據支持。             該案沒有當庭宣判,吳大山被繼續羈押。   后來,宋自喬讓辦案警察補充了審訊過程的情況說明和證人證言,說吳大山的傷痕是在羈押時與另外一名犯罪嫌疑人打架造成的,警察并沒有刑訊逼供。案件又被拖了幾個月,人民法院認為胡昆律師的辯護觀點不能成立,吳大山故意殺人證據確鑿,判處其死刑立即執行。   吳大山不服一審法院判決,繼續委托胡律師幫其上訴。案件被移送省高級人民法院,啟動第二審程序。又過了半年時間,二審開庭后,經過合議庭反復討論并報審判委員會研究。最終,省高院做出終審判決認為:“犯罪嫌疑人吳大山遭到辦案警察刑訊逼供情況屬實,其認罪口供不能作為定案證據,本案無直接證據能證明吳大山故意殺人,間接證據也無法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據此對吳大山做出無罪判決并予以釋放。”   消息傳開,全省媒體都驚呆了,小縣城更是轟動了。在那個年代,無罪判決實屬罕見,各大媒體爭先恐后進行報道。人們茶余飯后都笑談公安局辦了冤假錯案,讓當地政府倍感壓力。但吳大山已被公安機關錯誤羈押一年多時間,無罪釋放后,他向國家申請司法賠償。   縣公安局的黨委會議上,局長臉色鐵青,一上來就宣布局黨委的處分決定。鑒于702專案組違法審訊,造成冤假錯案,影響極其惡劣。對組長張占先和副組長宋自喬予以撤職處分,將負有直接責任的宋自喬調到看守所從事獄警工作,另行成立專案組,繼續對吳更生一家被滅門慘案重新偵查。宋自喬當場表示:“局長,我接受組織上給我的處分,但這個案件情況我清楚,我要加入新成立的專案組繼續偵破此案。”局長沒有同意他的提議,宋自喬被迫離開刑偵大隊,去看守所當一名獄警。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縣公安局對該案的偵破工作沒有絲毫進展。宋自喬的情緒很低落,經常借酒消愁,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宋自喬的老婆在縣人民醫院任護士長,兩人是大學校友,對他很是了解,就勸他說:“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啊!經過這次事件,估計你的仕途就此終結了,你不是學法醫的嗎?不如辭職考個醫師資格證吧?當醫師不是同樣受人尊重嗎?”   宋自喬喃喃地說:“我喜歡做醫生,可我更熱愛刑警職業,這個案子破不了,我死不瞑目啊!太慘了。”   老婆說:“你在看守所任職,一步都動不了,怎么去偵破啊?常言道,退一步海闊天空。”   經過一段時間的反復權衡,宋自喬向組織上遞交了辭去公務員職務的申請。很快,辭職報告就被局黨委批準上報。宋自喬回到家中重新拾起課本,經過兩年的努力,他考到了醫師資格證,被縣人民醫院腦外科錄用。世事難料,宋自喬從刑警大隊長變成了一名大夫,開始在醫院兢兢業業地工作著。   每年清明節前后,宋自喬都要去一趟小吳莊,給吳更生一家三口燒點紙錢,然后就來到那個破落的院子。雜草叢生,蟲鳥落飛,他站在院子里回憶著案件的偵破經過。當年,宋自喬立功心切,辦案時實施了刑訊逼供,感到很后悔,可吳大山有著重大作案嫌疑。他仍固執地認為,案子肯定是吳大山干的,那個辯護律師太可恨了。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日歷翻到2018年春天。宋自喬的兩鬢有了白發,孩子都大學畢業了,他已是縣人民醫院腦外科主任醫師。宋自喬內科手術技藝高超,人送外號:送你一刀自己瞧。這天早上,副院長來到他辦公室說:“老宋,院里收治一個病人,四十來歲,常年頭疼伴有嘔吐,視力和聽覺下降嚴重,經CT掃描,發現他頭顱里有一塊銹跡斑斑的金屬片,手術難度很大,擔心手術時碰傷腦膜動脈會導致腦出血,這個手術需要你親自來主刀。”               宋自喬仔細研究了病理資料并參與了科室會診,感覺對這個手術還是蠻有信心的。病人的手術涉及到耳鼻喉和神經內科等數個科室,10名醫生共同參與,兩個多小時才完成。手術很順利,預想的風險都沒有出現,成功從病人的腦子里取出三公分長銹跡斑斑的金屬片。宋自喬愣愣地看著托盤里的金屬塊,感覺很像刀尖,再翻看病歷,頓時大驚失色。該病人的名字一欄赫然寫著:韓小壯。宋自喬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立即撥通已升任公安局長的張占先電話,興奮地說:“老張,702滅門慘案終于破了,你趕緊派人來醫院,我有重大案件線索。”   韓小壯手術后,病情稍有好轉,就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經過突擊審訊后,案情終于真相大白。原來,韓小壯因提親不成,對吳更生一家懷恨在心伺機報復。那天晚上,他去吳大山家喝酒,趁吳大山酒醉順手偷走桌子上的單刃短刀。借酒壯膽,韓小壯揣著刀來到吳更生家準備下手,因院門反鎖無法進入就放棄了當天的報復計劃。6月30日上午,韓小壯去縣汽車站買了去省城的汽車票后,并沒有去省城,又折回小吳莊。晚上八點,韓小壯翻院墻進入吳更生家,看到翠蘭和母親正在院子里澆花。他右手持刀,刀刃貼著胳膊反拿著,揮起緊握刀柄的右拳打向吳更生老婆的面門,她側頭躲閃露出脖子,韓小壯只一刀就割斷其咽喉。翠蘭驚呼著往屋里跑,韓小壯追上去,揪住她的頭發,寒光一閃,鮮血噴涌而出。吳更生從屋里跑出來憤起反抗,奪下短刀刺進韓小壯的頭顱,用力過猛把刀尖折斷了。韓小壯畢竟年輕氣盛,又帶傷奪刀反撲刺死了吳更生。作案后,韓小壯慌忙扔掉斷刀,用創可貼自行處理了傷口,從路邊撿起一頂草帽戴著,在橋洞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韓小壯來到縣城買了汽車票逃往省城。三公分長的刀尖留在頭顱里二十多年,他卻渾然不知。   韓小壯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702滅門慘案歷經二十多年,終于完美收官。又是一年清明節,細雨紛飛。宋自喬和張占先局長驅車來到小吳莊,在吳更生一家三口的墳前進行祭拜,并將韓小壯的死刑判決書連同紙錢一起燒了。回縣城的路上,宋自喬半開玩笑地說:“老張,我在這個案子上栽了跟頭,可案件的偵破,最終還得靠我來完成,你看組織上能否考慮讓我恢復工作?”   張局長笑而不語。 +10我喜歡

文/高洋斌   秋季的山區,清晨格外的冷,薄霧還未散去,遠方的日出便已早早升起,照亮了半邊天。作為所有支教老師中的一員,我像往常一樣站在破舊的教室門口,等待著孩子們的到來。今天是我支教生涯的最后一天,一想起馬上就要離開朝夕相處的孩子們,淚水便不禁掛滿了臉頰。   “老師好”,學生們挨個向我問好,整齊有序的走進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班長敲了三下放在木桌上的小銅鐘后,我知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轉過身去,強忍著淚水,在坑坑洼洼的黑板上寫下“中秋節”三個字,回頭望著前方規規矩矩的孩子們,一時說不出話來。心想,這是老天爺跟我這個整日用嘴教書育人的老師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   “孩子們,馬上就要過中秋節了,今天老師……”,我沒有勇氣說出自己就要離開的話,任憑鼻子不停的抽搐,淚水在眼睛里打轉。就在這時,一個孩子踉踉蹌蹌的朝我走來,手里不知道拿著什么東西。我定睛一看,是班級里最小的孩子,平時都叫他“小不點”。小不點走到我的面前,攤開雙手,吃力的把手里的東西舉得老高。我馬上接過“小不點”手里的東西,原來是一個蒸熟的雞蛋,已經冰涼了。看著孩子凍得通紅的手,我知道孩子怕雞蛋凍涼,一路捂著過來給我。想到這里,我一把抱住“小不點”,坐在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幸福的淚水已經讓我無法自拔。   一時間,班上的孩子們都圍著我哭了起來,班長哽咽著對我說道:“老師,媽媽說馬上就要過中秋節了,也沒什么好東西,給您蒸了一個雞蛋,補一補身體。”說著,班長的手里拿出了一個蒸雞蛋。我環視四周,所有的孩子們都陸陸續續的把手中的雞蛋伸到我的面前,一個個臉上掛滿了笑容。我哭著說:謝謝,孩子們,你們吃吧,老師不餓。此刻,我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在滿滿的感動中結束了一整天的課程,我挨個囑咐了所有的孩子,回家的路上要當心,山路崎嶇,不好走。看著孩子們離去的身影,我感覺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自己要堅守崗位,直到孩子們長大成人。   回想起大學畢業后,作為一名女大學生,我不顧朋好友的反對,獨自一人來到偏遠的山區支教,一晃很多年過去了,其間雖有心酸,但也收獲了感動。在中秋節來臨之際,我坐在桌前,再次提筆,給遠方的父母寫了一封信:今年中秋節我回不去了,愿二老安好。不知不覺中,已到深夜,我望著窗外圓圓的的月亮,知道那是親人的容顏,孩子們的笑臉,更是希望存在的地方,今天我收獲的是雞蛋,但明天孩子們奉獻給社會的必將是一個個金蛋。 +10我喜歡

高遠其實在高中時便成了近視眼,至少有五百度,看黑板都模模糊糊。但他卻沒有戴眼鏡,也沒有對別人提起過,一來他對自己的成績并不滿意,二來他對文學創作很癡迷,沒有考大學的愿望,三來他覺得戴眼鏡是那優秀生的專利。自己學習平平,戴副眼鏡反而怕會給別人留下笑柄! 他也有過戴眼鏡的念頭。有一次學校舉辦征文比賽,他得了個二等獎,就偷偷到街頭小攤邊買了一副眼鏡,但最終還是沒敢戴出來。 他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跡,所以對很多知識都是半知半解,學習越發更差,好不容易熬到畢業,就回家閉門專心搞起文學創作來了,他不相信自己搞不出名堂來,心想人家高爾基,趙樹理沒有上大學,還不是同樣成了大作家。可是,任憑他寒窗筆耕幾年,怎么努力,仍然沒有一篇文章變成鉛字,最后,高遠灰心喪氣了。不久,就聽從父母之命,媒婆之言,相了一個對象,當他隱隱約約看到未婚妻的臉有模有樣,身材婀娜多姿,高遠樂了!覺得自己能擁有這樣一位美妻,也沒有白到這個世上走一回,婚后自然你恩我愛,相敬如賓,生兒育女,好不快哉! 對于文學創作,高遠婚后只做為一種業余愛好,偶爾興致來了動一動筆,不料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載柳柳成蔭。有一次,他投往省報的一篇征文竟獲得了一等獎,轟動了縣城,縣宣傳部長親自登門賀喜,并聘請他到部里去當見習報道員。 當了報道記者,當然得有一副文化人的模樣。高遠喜氣洋洋到縣城最大的商場配了副金邊眼鏡,也就理直氣壯地戴起來了。高遠第一次戴近視眼鏡后認認真真地盯著妻子左看右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發現妻子竟是一個小眼睛,嘴巴闊,鼻子矮,臉上還有點點雀斑的丑媳婦,頓時感受辱多年,火從膽生!以后的日子就不平靜了,時不時與妻子吵口打架,最后,竟搞起婚外戀來了,還鬧著要離婚,氣得妻子從他鼻梁上拔下那副金絲眼鏡,往地上狠狠摔去,還踏上一腳,邊踩邊罵:“都是你這副眼鏡作的孽呀!” 再后來,高遠出事了,被宣傳部辭退了,高遠也不好意思戴眼鏡了,說來也怪,高遠此時此刻看妻子竟象從那樣臉有模有樣,身材婀娜多姿的好媳婦!     作者簡介:曾凡東,江西大余縣池江楊村人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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